法治日報駐韓國記者 王剛

韓國憲法法院針對“12·3緊急戒嚴”進行的總統(tǒng)尹錫悅彈劾案審理逐步提速，僅在2月份第一周，就進行了兩次庭審辯論，尹錫悅均出席。在庭審中，越來越多不利于尹錫悅的證詞出現(xiàn)，但尹及其辯護律師則堅稱自己“無罪”“戒嚴沒造成損失”“從常識考慮不會下令將國會議員從國會議事堂拖出來”等。對此國會代理律師團和部分韓媒痛批其狡辯，將過錯推給下屬。

關(guān)鍵證人出庭作證

2月6日上午10時，尹錫悅彈劾案第六次法庭辯論在韓國憲法法院舉行。前陸軍特戰(zhàn)司令部下屬707特殊任務團團長金炫兌、前陸軍特戰(zhàn)司令官郭種根、總統(tǒng)室經(jīng)濟首席秘書樸春燮被指定為證人出席了當天的法庭辯論。尹錫悅當天上午9時許乘坐法務部車輛抵達憲法法院，尹錫悅從1月21日的憲法法院第三次法庭辯論開始就直接出席。

第六輪法庭辯論中，韓國國會律師團向郭種根提問：“檢方調(diào)查報告表示，你曾陳述尹錫悅2024年12月4日零時30分許再次使用秘密移動電話給你打電話，稱當前國會宣布解除戒嚴人數(shù)似乎還不夠，要求你指揮軍隊立即進入國會，盡快將國會議事堂內(nèi)的人拖出來，請問這是事實嗎？”對此郭種根回答：“是的。”當被問“所謂拖出來的人物對象是否是國會議員？”郭種根回答：“當時確實如此。”

金炫兌在第六次庭辯作證時稱，他當時接到了“封鎖國會”的指示。金炫兌表示，實施戒嚴時他負責封鎖和控制國會大樓的任務，并指示隊員們封鎖國會議事堂和議員會館大樓。所謂“封鎖”是指按照行動指南阻斷外部恐怖分子等敵人的威脅，而非全面禁止人員出入國會。金炫兌稱，去年12月4日零時17分許，郭種根來電詢問“能否使用電擊槍和空包彈”，自己回答“不能?！辈筷牬蛩椴ＡнM入國會后，郭種根再次來電稱，“聽說國會議員不得超過150人，是否會闖進會場”，自己回答“不行”。金炫兌補充道，他后來才得知150人意味著議員人數(shù)。金炫兌表示，破窗進入國會是他自己的決定，并非郭種根指示。解除戒嚴議案獲國會通過后，他按照郭種根的指示撤軍。對于是否接到“把國會議員拖出來”的指示，金炫兌予以否認。

在2月4日進行的尹錫悅彈劾案第五次庭辯時，韓國國會同樣申請傳喚另外3名關(guān)鍵證人出庭作證，分別是韓軍前防間諜司令官呂寅兄、韓軍前首都防衛(wèi)司令官李鎮(zhèn)雨以及前韓國國情院第一次長洪壯源。洪壯源發(fā)表證言稱，“12·3緊急戒嚴”當時，接到尹錫悅下達的抓捕政治人士的指示。但洪壯源還回答說，至于具體抓誰，并沒有接到指示，并為此給前防諜司令呂寅兄打電話。

“詭辯”引發(fā)廣泛不滿

韓國國會律師團2月6日公開表示，尹錫悅及其律師團主張“戒嚴沒有發(fā)生任何事情”“發(fā)布戒嚴令是想要人們提高警惕”“這是和平戒嚴”等說法，是自相矛盾的詭辯。國會律師團方面表示，尹錫悅正將責任推給下屬，沒有作為總統(tǒng)的責任感。律師團將竭盡全力讓彈劾案盡快在憲法法院獲得通過。

《韓民族日報》的社論標題則是“尹錫悅謊言接二連三被揭露，這種詭辯要到什么時候？”社論指出，雖然尹錫悅方面宣稱把人員拖出來的對象“不是國會議員”，但無論是洪壯源還是郭種根等的證詞都顯示，尹錫悅當時確實下達了將國會議員抓走的命令。雖然出席國會和憲法法院的證人陸續(xù)揭露了尹錫悅的謊言，但尹錫悅?cè)匀粓猿址裾J，韓國國民的憤怒情緒正在不斷積累。在法庭辯論中，尹錫悅為了避免憲法法院的罷免決定，不斷提出超出常識的主張，這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否是強調(diào)“法治”的檢察總長出身的總統(tǒng)。受緊急戒嚴的影響，國民的生活越來越艱難，不知道這種詭辯還要聽到什么時候。

韓國《京鄉(xiāng)新聞》的評論指出，“12·3緊急戒嚴”當時，尹錫悅曾經(jīng)下令封鎖部分媒體，并指定了具體名稱。尹錫悅及其團伙這么做，就是為了在掌握國會后，迅速癱瘓對此持異議的媒體。這種做法實際上是對憲法中言論和出版自由的否定，與當年韓國前總統(tǒng)全斗煥軍事獨裁后的做法如出一轍。在尹錫悅的眼中，所謂反對自己做法的“媒體造假”“虛假煽動”等，都是“反國家勢力”，這似乎是得了某種“皇帝的新裝后遺癥”。尹錫悅不斷制造謊言，就是因為其背后有支持勢力，而這正是韓國的極右勢力。為了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(fā)生，有必要將此次事件教訓寫入歷史教科書。

刑事審判程序?qū)?/strong>

在2月5日進行的國會特別調(diào)查委員會現(xiàn)場聽證會上，尹錫悅律師和支持者繼續(xù)要求主審法官回避，奇葩理由居然包括“名字像華僑”。目前，憲法法院主要負責彈劾案的審理，內(nèi)亂嫌疑的刑事審判一審則由首爾中央地方法院刑事合議25庭負責。此前的1月31日，尹錫悅方面曾向憲法法院提交意見書，稱“對憲法法院代理院長文炯培、鄭桂先和李美善法官的公正性存疑”，要求他們回避。

據(jù)悉，這三名法官均屬于進步傾向法官組織的成員。對此韓國司法界認為，即使憲法法院同意的可能性很小，但尹錫悅方面仍舊提出法官回避問題，這實際上是一種故意所為的策略，目的就是讓憲法法院的最終裁決陷入公正性爭議。尹錫悅的支持者也開始對負責內(nèi)亂刑事案件審理的首爾中央地方法院刑事合議25庭部長法官池貴淵展開毫無根據(jù)的陰謀論攻擊，甚至一些保守網(wǎng)紅、大V傳播“名字像華僑”等針對池貴淵的虛假信息。韓國司法界對這種攻擊法官、煽動司法不信任行為表示擔憂。高麗大學教授金善擇、亞洲大學教授李憲煥、延世大學教授全光錫共同擔任代表的“恢復憲政憲法學者會議”日前發(fā)表聲明稱，“毫無依據(jù)地攻擊正當程序任命的法官，是在動搖憲法審判的權(quán)威性和獨立性”。金善擇表示，“這不僅限于本次案件。如果司法機關(guān)因持續(xù)的攻擊而無法進行審判，那么每次發(fā)生紛爭，都難以通過和平手段解決問題，國家將陷入動蕩”。

2月20日，首爾中央地方法院刑事合議25庭將正式啟動尹錫悅涉嫌帶頭發(fā)動內(nèi)亂案的刑事審判程序，當天將進行第一次庭前會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