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陳德亮
遺忘是人們不可避免的,可我對兒時的民謠卻總是念念不忘。它伴陪著我走過了人生最難忘的快樂童年,使我每每想起便倍感親切,猶在昨天。
兒時村里的果樹特別多,雖不是什么“品種”樹,可土生土長的“羊屎蛋兒”杏和“小扁鴉兒”桃吃起來卻口感好、營養(yǎng)高。每當(dāng)刮大風(fēng)時,我們這些小不點兒們便頂著呼呼的狂風(fēng),去大樹底下拾那些被風(fēng)刮下的零落果。有時我們也很“任性”,果子還沒成熟就非要纏著大人給我們摘,這時善良的老人就用民謠開導(dǎo):“小棗樹,耷拉枝,上邊坐了個小白妮。要吃桃,桃有毛,要吃杏,杏有酸,要吃栗子面單單,要吃核桃上北山?!蔽覀円宦牐鼥V中似乎還有點兒“恐怖”感,誰還敢再嚷嚷摘果呢?
那時母親和奶奶經(jīng)常會給我們說些民謠。有時是為了哄我們?nèi)胨?,把我們抱著懷里邊輕輕拍著邊小聲念叨著:“小孩兒睡,娘搗碓……”我們聽了就像催眠曲似的,一會兒就呼呼睡著了;有時是為了逗我們高興,聲情并茂地唱:“小老鼠,上燈臺,偷油吃,下不來,叫閨妮,抱貓來,嘰里咕嚕摔下來?!蔽覀兟犃艘粋€勁兒地直叫好;有時是和我們來一個“互動”,老少二人相對而坐一推一拉,邊念著:“拉大鋸,扯大鋸,姥姥家門前唱大戲,接閨女,請女婿,就是不讓外孫去。不讓去,也要去,一溜小跑攆著去?!崩仙傩χё饕粓F兒。
等我們稍微懂事時,老人們便有意給我們灌輸起“孝道”來:“黑老鴰,尾巴長,娶了媳婦忘了娘,把娘馱到老山后,把媳婦背到炕頭上。烙油餅,炒雞蛋,兩口子吃著自在飯,直吃的他倆一身汗。吃罷飯,去馱娘,他娘變成個屎殼郎?!蔽覀兟犃?,小小年紀不禁也黯然落淚了,既對那兩個不孝之子充滿憤恨,也對那“老娘”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。
那時的農(nóng)村文化生活相對貧乏,就算上了小學(xué)也沒什么家庭作業(yè),所以每到夜晚,特別是有月亮的夜晚,簡直就成了我們這些小伙伴們集體玩耍的“特定”時間,捉迷藏、碰拐拐、老鼠鉆圈、老鷹捉小雞……那自創(chuàng)的、傳統(tǒng)的各類游戲真是五花八門、應(yīng)有盡有。為保證“參玩”人數(shù),每晚游戲前都要先來個“喊話”動員一番,以免有的小伙伴來遲或不來。這里就用上了我們自編的歌謠了,但見從大街的這頭到那頭,孩子們自發(fā)地排著隊、鼓著肚,扯著嗓子高聲喊著:“小孩兒們,不出來,在家給您娘頂鍋排。頂不動,頂面甕,面甕打了,把您娘氣傻了?!焙⒆觽兓蛟S都是些孝子吧,聽到伙伴們的喊叫聲,唯恐把自己的娘親給“氣傻”了,便一個個趕忙從家里溜出來,加入到夜晚的游戲中去。
漸漸地,我們都上小學(xué)了,不但學(xué)到了知識,而且也懂事多了。每當(dāng)麥子豐收時,我們都會不約而同地聚在一起,雙雙相對而坐,先拍下自己的手,再互拍下對方的手,依次循環(huán)地邊拍邊念著:“噼噼啪,噼噼啪,大家來打麥。麥子好,麥子多,磨面做饃饃。饃饃甜,饃饃香,吃饃不忘共產(chǎn)黨。共產(chǎn)黨,毛主席,我們向你來報喜:一報莊稼大豐收,二報社員人心齊,三報村里添了拖拉機?!?/p>
歲月無情,轉(zhuǎn)眼幾十年過去了,我們已從天真爛漫的頑童變成了兩鬢斑白的老人。可兒時的民謠卻還常常在我耳旁響起,兒時的游戲也還常常在我眼前浮現(xiàn),使我欲忘不能,深深陷入在這思戀、想念的情感之中。
童心永不變,玩心到永遠……
(作者單位:河南省新鄉(xiāng)市紅旗區(qū)人民法院)
編輯:蔣起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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